阿仪不是阿怡

现实主义的浪漫殉道者

【南以颜喻】贼

/ooc/小甜饼 一发完/

误闯闺房贼7x多病小少爷n


“月光美人下了凡,亲口判处凡人的罪行,罪名是芳心盗贼。”

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

他是个贼。

 

准确的来说,只是个小毛贼。大约是刚“出道”不久,作十起案有七八回被当场逮住。

 

余下两回,不是进了早就不值当的废弃的空屋,就是走了大运,顺走几件不值当的小玩意儿,卖了勉强支撑生计。

 

那日是大年三十,家家灯火通明,喜庆得紧。穿得火红的孩子,跟炮仗似的在街上乱窜。一不留神,就撞上了个满身黑的少年。

 

那少年约莫十八九岁,生的挺拔俊俏,腰杆挺得笔直,长发束起,鬓若刀裁,好一个爽朗清举的人儿。若不是这一身黑衣,做贼标配,倒有几分出尘的意味。怕是“宫娥不识中书令,借问谁家美少年”。

 

少年仗着剑,脸上蒙着层纱,只看了那倒霉孩子一眼,侧身转开,拂了拂布衣。孩子连忙道谢,慌慌张张地又跑了去,转而又欢喜地向伙伴显摆,阿娘给买的冰糖葫芦。少年闻声看了去,轻笑几声,眉眼转变,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幼时的趣事。

 

在这么个喜庆的日子里,本是不预备行窃的,可贼也要过年,要过年就得有银两,哪来银两呢,只能偷。这少年贼也是个有胆气的,自诩那江南大盗白玉堂的弟子,做些个劫富济贫的事儿。七拐八弯间,就看见了一间大户人家,装饰的“金碧辉煌”,门口的灯笼打得火红,里面却黑压压的,门口连个侍卫也没有,实在凄清。大概是哪个地主老爷闲情时才偶尔居住的宅子。

 

贼绕到大院的一个小墙角,摸索几下,果真有个小狗洞,被杂草虚掩着。阿爹说过,大丈夫要能屈能伸。于是他当机立断,从这约莫一尺宽的狗洞里钻了进去。

 

误打误撞地又进了一间屋子,阴森森的,连支蜡烛也没有,贼慌得很,想着赶紧找几件值钱的东西就带走。却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声响,有人点了蜡烛进来了,

 

“大胆小贼,快出来,周家的府邸也是你能闯的。”

 

贼吓了一跳,趁着屋里还阴暗,蜷身躲进了桌底。

 

“别找了陈叔,是猫跑进来了,没事的。”一个少年的声音响在黑暗里,几乎辩不清他在哪里。

 

“可......”叫陈叔的男人刚想反驳,可看到少年的疲倦,只好作罢,“算了,少爷你好好休息,有事就叫我。”男人朝屋里巡视一圈,随后把灯点在床头,带上门走出屋外。

 

少年等了一会儿,直到脚步声消失了,才张嘴,“你出来吧,我知道你在。”

 

贼愣了下,还没反应过来逃了一劫,就发现早就被察觉了。

 

“咳,”贼从桌子底下爬出来,拍了拍身上的灰,走到少年跟前。

 

“为什么要救我?”

 

贼透过暗淡的烛光看救他的少年,少年生得漂亮,“这是少爷还是小姐?”贼脑海里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。

 

贼没读过几年书,看到少年脑子里蹦出的词只有,沉鱼落雁、闭月羞花、倾国倾城这些形容女子的,绞尽脑汁也找不到一个来形容他的。想来想去也只有用漂亮了,不知道在哪儿听过,美人是不分性别的。少爷就是这样一个不分性别的美人,像月光一样的美人。

 

“你是贼吗?”月光美人张了嘴。

 

“啊?我,我是。”

 

“我叫周震南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

贼想了想,记起他爹曾经说过,在江湖上千万不能自曝身家,只能以别号告人,于是他说,

 

“我叫燕七情。”

 

“你也可以叫我张颜齐。”


贼又补了一句,不能在江湖上自曝身家,在美人乡里总可以。

 

“张、颜齐?”

 

“......嗯。”张颜齐看着月光小美人一字一顿念出自己的名字,可爱。

 

“你是从外面进来的吗?你......可以和我讲讲外面的故事吗?”

 

“?”

 

张颜齐怎么也没想到,躲过一劫的代价竟是讲故事,但,好像还不错。张颜齐走到小少爷跟前,半蹲下来,“那我就给少爷讲一个少侠的故事......”

 

毕竟曾经在说书老爷手下混过几年,这种小故事说来就来,少爷听得入了神,时不时发笑,可还是抵不住身体虚弱,没多久就犯了困,小脑袋一耷拉一耷拉,就靠在了张颜齐的手臂上。

 

张颜齐正想丢个包袱,逗逗小少爷,手臂上就靠上一个小脑袋,小少爷的脸有一层薄薄的绒毛,嘴唇粉嘟嘟的,睫毛投下淡淡阴影,还是个小屁孩呢。张颜齐失笑,干脆把小少爷抱起,放到床上,还贴心地给他盖紧被褥。等到他睡熟了,起身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还被小孩拉在手里。他想扯出来,却被小孩拉得更紧了。

 

“少爷?”张颜齐凑到周震南耳边,“唔我不走,”他像哄小孩一样,摸摸他的背, “南南乖,我不走。”

 

这样熬过了一夜,又顺带福利了好几个夜晚。每天白天张颜齐就到外面去谋生,到了晚上就从狗洞里翻进来,给他被困在屋子里的小美人,讲外面的大世界,有时候也捎来一些小玩意儿,一盏琉璃灯,几块桂花糕,有时甚至是一块奇形怪状的鹅卵石,总之世间各种稀奇的事都带他见了个遍。

 

少爷虽是周老爷嫡系的长子,可自小身子虚,自从母亲离了去,老爷又娶了新姨娘,家里越发没有他的地位,干脆一狠心,就搬到了外宅住,虽说冷清些,好歹比每天勾心斗角来得舒服。或许是老天看他可怜,竟派下个张颜齐来看他,也不算得亏了。

周震南不知道张颜齐将他比作月光,若是知道,定要笑上他半刻,再在心里偷摸摸地说上一句,“你才是我的月亮”。

 

相伴的日子过得漫长又漫长,像一条长长的棉线绕啊绕,一没留神就绕到了头。

 

离开的那天,是一个明媚的月夜,和第一次进来的那个晚上一样,月影银碎,廖阔清寒。小少爷坐在床边,两只脚晃来晃去,月光透过窗子淌进来,洒了一地。矫健的少年翻窗进来,潇洒利落,一看就是惯犯了。可惜见到心上人的那一刻,乱了心,也乱了动作,没做成潇洒的收尾,倒差点崴了脚,逗得小少爷又是一阵发笑。


张颜齐摸摸头,不好意思地笑笑,走到小少爷的身边,半蹲下来,双手藏在身后,握了个拳头,


“南南,你猜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?”

 

“嗯......”小少爷抿着嘴,像在思考,眼神却往少年的背后钻,“是石头吗?”

 

“不是。”

“是老沈家的麦芽糖吗?”

“不是。”

“哦我知道了!是流云阁的香囊。”

“也不是。”

 

小少爷这会儿可犯了难,小眼睛一转,干脆直接扑到他身后,去抢张颜齐手里的玩意儿。

 

“哎呦,小祖宗。”张颜齐被他一扑,没反应过来,只好把手举得高高的,不让他勾着。小少爷的脸软软的,蹭在他的脖子上,到底是血气少年,没两下,他的脖子就泛了红,一直蔓延到耳朵根上。

 

“行啦,”张颜齐一手高举着,一只手搂着小少爷免得他摔下来,“我给你看吧。”

 

张颜齐把小少爷放下来,把拳头伸到他面前,“你吹一口气。”

 

“啊?”

 

“需要一点仙气才能显灵。”

 

周震南白了他一眼,身体倒乖乖地配合,低下头,在他的手上吹了一下。少年嘴里配着音效,夸张地张开了手,一枚小小的铜钱挂着小红线,系在他的食指上。

 

“这是什么?”

 

“我爹留给我的东西。他说这是他第一次打零工赚来的钱,不是偷来的,也不是抢来的,是正正经经赚来的,清清白白。”

 

“我生下来就是个贼,这是我浑身上下最干净的东西......”

 

“今天送给你,我最干净的东西。”送给我最干净的小朋友。

 

小少爷从小到大收过无数个礼物,就是没见过这样的家伙,谁见过送礼物还送遗物的,又不是留给过门的媳妇老祖宗的遗产。心里埋怨着,眼里却泛着泪光,

一边哭着,一边开始捶人,“干嘛啊你,张颜齐,你是不是...要走了?”

 

张颜齐没料到他的反应那么大,要说出口的话到嘴边又卡住。只能捧住他的脸,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掉眼泪,

“南南不哭,掉一颗泪就是掉一颗小珍珠。掉这么多珍珠,就要被坏人偷走啦。”

 

周震南听他这话,没好气地又被逗笑,打了个哭嗝,又锤他一下,“你就是贼,就是大坏人......把我的心都偷走了。”

 

张颜齐又愣住了,月光美人下了凡,亲口判处凡人的罪行,罪名是芳心盗贼。纵使是他也招架不住,要告别的话到了嘴边又拐了弯。

 

“我要走,”


张颜齐低下头,映着月光,看他眼圈通红的小少爷,闭上眼,在他的唇上扣下轻轻一吻,近乎虔诚,作为接受罪名的应答。


“带你走。”




 

END.

 


 


 

 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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